乱石滩上的一夜〉这篇小说,开篇即提出一个看似滥俗的问题:“你是与我一起出走,还是弃我而独自留下?”这是主人公戴定生“最爱的人”嘉岚,因无法忍受“压抑”而决定离去时向他提出来的。定生选择“留下”,因为他“害怕飘泊的感觉”,“那种不知身处何方的迷离感”,用嘉岚的话说,就是一种“懦弱”。二人分手後,走向远方的嘉岚找到希望了吗?留下来的定生生活安定吗?故事一开始,就引发了诸如此类的悬念,形成了读者的阅读期待,这样的发端相当不错。

然而,接下来的叙事,却显得有些生硬而不合逻辑了。一是不符合人物性格发展的逻辑:定生连外出“飘泊”的勇气都没有,怎么能夜闯“乱石滩”施药救人?二是不符合情节发展逻辑:定生与“男人”见面後,这“男人”俨然成了故事主人公,他和他太太的遭际及其痛苦和恐惧的叙述成了故事的主轴,而作品主题也转为对社会政治问题的揭示。

小说写了一个社会生活的极端事件,即在全国“生育率”已降至“史无前例的低”的背景下,一个城市颁佈“紧急法令”,建立“集中性营地”,选择优质、健康的女人进行人工受孕,以“生产出新生命”。作品对城市生育政策荒诞的阐释,对其具体操作的指斥,构成了不可思议的故事,令人感到其想像和表现缺乏生活真实的基础。当然艺术真实并不等于生活真实,但它表现的却是生活本真,离开了这一点,艺术就将成为无根之木。

我的看法不一定对,提出来与大家讨论而已。读深林的小说,觉得她好像喜欢写“怪诞”故事,我就推介一本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《怪诞故事集》给她。作者是201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波兰女作家奥尔加.托卡尔丘克。希望深林从中得到启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