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百多年來,澳門雖是一個小漁村,名氣却不小,那是由於以黃、賭、毒三事著名於時。回歸祖國後,小漁村面目一新,於是,一些人不想再提黃、賭、毒三事。
近年來,興起一陣“澳門記憶”風尚,一些人仍持諱疾忌醫態度,一定要把澳門包裝成為纖塵不染的乾淨之土,偶然提到黃賭毒,便怒目視,而認為言者蓄意破壞澳門形象。
依我而言,我認為澳門的黃賭毒都是歷史痕跡,那是不容否認的事實,我們故意隱瞞,不但無法向歷史交代,更要提防一些仇中之徒,以訛傳訛,把澳門妖魔化,所以,我們一群從事澳門記憶的人,應在有生之年,把黃賭毒的真相如實寫出來。
先說黃――
有人問我:法國巴黎花街,出現過“茶花女”這篇偉大的文藝作品,為何澳門花街,卻寫不出一本類似的作品?為此,我認為這是澳門文化界不容推卸的責任。
為了提供掌故資料,我願把娼門一些軼事,憑仗記憶所及,列舉下來(掛一漏萬,在所難免,如有舛錯,希望讀者原宥則個)。
我們看電影,常常見到澳門妓寨開筵坐花,飛觴醉月的場面,席面上放着一盤盤大紅乳豬菜式,其實,那是絕無僅有的事,這裡有一個故事。
澳門妓女的來源,一般人都知道來自“糟豬花”,所謂糟豬花,是由龜母抽空到四鄉訪求貧家,生下女兒,無力供養,出錢買回來,慢慢教練她彈琴唱曲,知書識禮,黃毛丫頭十八變,豬花買回時,滿頭跳蚤,兩條清涕,一副污糟面孔,到了十三、四歲,便娉娉婷婷,長身玉立,正是:娉娉嫋嫋十三餘,豆蔻稍頭二月初,可以跟隨寨中姊妹,出而應客了。這時的妓女,便是“琵琶仔”,標明是賣藝不賣身。她們出身不高,諱言是“ 豬花”,以免被人看不起,一般執寨廳(喝花酒)的客人,為了“ 崩口人忌崩口碗”,大多知所忌諱,都不點大紅乳豬,因為,乳豬就是豬花,免得她們尷尬,以為客人有心“攞景”,故意揭她們的底牌。
琵琶仔如果人靚歌甜,符合“猜飲唱靚鏡”條件,枱腳漸紅,成為了龜母的搖錢樹,其時,便成了富商鉅賈擲錦纏頭的對象,有些男人,為了要一親香澤,不惜千金買笑,付出很大的代價替她梳櫳。所謂梳櫳,便是可以佔有妓女的初夜權,不要以為梳櫳是逢場作興之舉,客人固然要大破慳囊,青樓亦視如把女兒出嫁,有如辦喜事,梳櫳之宴,喜筵上,大家都不希望有煞風景事件發生,所以,喜筵上就不會出現大紅乳豬。
有些溫客,對於某位姑娘,情有獨鍾,不惜替她贖身,買回家中,長伴妝枱,離寨之夕,照例也大擺筵席,名為“井水宴”大家都不希望阿姑嫁後復出,否則,便是“豬仔翻閹”,對乳豬一物,不願一提,便是此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