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二十七日 傍晚路過瘋堂 我不記街名 像大多數的本地人那樣 我見慣掘不完的路 都麻木了。我以為

六點五十四分 瘋堂沒有瘋 她無能為力 她默不作聲 她只能看着自己 被撕破 被碾碎 任憑一身被歷史磨滑後的葡式石仔 敲成大碎石 再碾成 細 碎 石 一嚿一嚿 不再是量詞 一嚿一嚿 成了形容詞

但是我又能做甚麼呢 我擅長沉默 像無數的石仔那樣 我最多在臉書上呻吟一下 順道記錄一下

八月三十一日 再路過瘋堂 已完事。她躺在那裡 待風乾 她被披上了一身平坦石屎 她連掙扎的資格 也沒有過 她牌上的工程名稱掛着︰ 行人道優化工程

但是我又能做甚麼呢 我只能試着為她鑿一首 粗糙的詩 一如她被粗暴地剝去衣服 與皮膚那樣

第六屆紀念李鵬翥文學獎詩歌組首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