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,在澳門文學界的活動軌跡中,陸奧雷這個名字被越來越多人所認識。然而,因大眾對澳門文學的關注還停留在皮毛階段,作品的討論始終不多,作家陸奧雷見其人不見其作品,這現象是很有代表性的。

陸奧雷最新出版的短篇小說集《幸福來電》,便是去年底推出的第四批“澳門文學叢書”其中一本,該書精選了作者自澳門回歸以來發表過的短篇小說,短則6、700字,長則約二萬字。這些或長或短的小說,有相同的舞台:澳門;有類似的“文青”調性:簡約、悠閒、寫意,一切都好像慢吞吞的,讀來特別像澳門。內地評論家韓貴東說:

“澳門成為了陸奧雷個體敘事創作中的故鄉根基,承載了《幸福來電》中所有的美好。”

我認為陸奧雷或《幸福來電》書中的人物,準確來說更切合了外來者對澳門乃至澳門人的美好暢想。

比如<逐夢者的天空>是年輕人向長者和城市建設者的致敬——低調、溫暖、感人;同名作<幸福來電>、<片段.遇見>、<相親>、<為舊情人祝福>,故事中人在看似沒有宏大志向的同時,透過適應生活的改變,善待他人的良好態度,每次都因此交上“狗屎運”,為故事帶來出人意表的結局。看似對一切滿不在乎的這個“澳門人”,讀他的小說卻讓人充滿能量,在他隱而不宣的話語中,從他反覆描述的詩意氣氛中,每一個故事就好像一次對澳門何以能在短短20年間高速發展的非官方解說:“低調做人,認真做事,隨遇而安,與人為善。”

這種性格,自然不是澳門人獨有,卻特別有代表性。

天津作家任芙康在談澳門時就曾經寫到:

“澳門奇特,迥異於別處的,恰是澳門人的面相。無與倫比的平和與禮數,就在內地不少民風淳樸的小鎮,也是難得一見了。澳門人輕柔的話語,平視的眉眼,甚至帶點軟弱的氣質,更讓人接受與喜歡。”

這恰巧就是我讀陸奧雷小說的真實感受。我們都在期望着身邊的人,就像陸奧雷筆下的人物,那麼重情重義,那麼溫暖和善良。

當然,這樣的“暖男”也不是沒有脾氣的。如果有一直關注澳門新聞的人,絕對能從他的故事中,找到很多回應社會問題的“線索”,可以呼應出某個特定年份發生的特定事件。很多故事以愛情為隱喻,實際卻是記錄澳門回歸以來澳門人歷經的各種社會大事,反映了他們在此期間的生活和思考方式上的改變。

澳門作家梯亞在評論陸奧雷作品時說:

“無論是狄更斯還是艾略特筆下的倫敦,又抑或波德萊爾的巴黎、卡夫卡的布拉格,都充斥着反感、厭惡、失落的負面情緒,而陸奧雷書寫的澳門,卻多了一份當仁不讓的愛”。

這大概就是《幸福來電》最好的總結。

轉載自澳門特別行政區文化局公共圖書管理廳:《城與書》,2020年5月,第22期,第15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