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是炎熱的樹,生命在此 分岔,所有我們曾效力的權杖 平等地孕育枝葉,濡濕整個葵花園。

朝菌與蟪蛄。這一對時間的冤家 複眼靜止,共鳴器或鼓室無言 炸裂的皺褶。無物之物的經驗 厚積,卻無法鳴響新生的語言。

錯雜的齒輪以規整的方塊堆疊而成 生成眩目的光澤。一切都如同 昨日,一閃而過的轉身,背影 由光與物合力搭建。牽引並折解 那簇熟悉的支流,匯集成陌生的 樹。樹猶如此;更替,驀然地 由液態凝固。失去的顏色

花隨着鳥的離去枯萎。 在大樹毋須蟬的指引之後 脫去單薄的羽翼,遁入 空空如也的孤野。 衰蟬脫去單薄的羽翼。朝聖者們

別忘了他們,曾經的熱與鬧 如今的隱身。修辭冷卻,甚至退化 光圈與快門失效,失真的視覺。一種 仁慈緩慢地上升,無法尋覓 蟬在土壤中。輾轉的葉 十七年蟬或十三年蟬。 清澈的神又重臨,與若蟲的他們對視 在一片斑駁的樹海,以及 沒有果實的樹底重逢。

2024 年5月1日《澳門日報》第C08版:鏡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