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诊室外等着,无事 可做而定眼看着 墙上的人体血管透视圈。大量的血管 扎根体内,人看起来便像是 长着根鬚的 植物,但人怎么会是不动的植物?而我慢慢地 走到走廊盡头,一扇窗 之外,是铺满山坡的坟墓,墓间 丛生的长草,身上吸满了日光 随风,摇摆着.…走廊内 走路一跛一跛的人摇摆着 接着我又回到了诊室 门外,种着一棵大仙人掌,我便想起 家裡的仙人掌是从阿婆家 接枝过来的。它站立时头像是低垂着(全身刺满 魔弃的时针)而接枝後的仙人掌长大 与原来那棵的站姿 竟又是那样的相似,彷彿 保有的是同一个灵魂 仙人掌,是从阿婆家走到了我家 走到了这裡。遣时隔座的病人,一个老伯伯坐在轮椅上 一动不能动,他低着头,跟身後的 移工姐姐说着自己的往事,声线 是何等的温柔:有时是一根长草 被风吹动的謦音 有时是,那仙人掌 低垂的头脑,带给人的眷顾般的寜静。老伯伯 身穿绿色病人服,露出病人服外的 他已变得稀疏的手毛 以及头髮,仙人掌储光的毛刺。老伯伯是

一棵在时间流中行走的仙人掌,一段一段 记忆是接枝,尤如 仙人掌待过阿婆家,是一段记忆,等到 接枝後蟪来待在我家又是一段 或者有人是那些窗外的长草,枯萎後 再在别虞长出即是我们的移动…… ——而再过一阵子,突然 就阴沉下宋的天色

唦唦的雨瞽,使那自全身 连系至脑部的根茎 长成的髪的长草 同于那些窗外,丛生 冒雨上坡的扫墓者……(可见他 们极其缓慢的走动,将时间变慢滞留的悲伤)——而相对于 仙人掌和草,我们 便是走得比较快的植物 当在诊室门外的 仙人掌与候诊中的我 说着逼些(雨声) 而再不久,在我与它的对话(渐止) 再次回到了寂静 之後--我回过头来 看向老伯伯那个方向,我看见他 已被移动到了另一边:窗下的 角落,他身後 的移工姐姐走开了(可能是 去买些甚么了吧)而在老伯伯身後 一株散尾葵垂落 垂落在他背上,窗外,雨过後的阳光也渗漏进来 他背上的散尾葵 在轻微,风的气流裡,竟成为一双震颤的 时针..…..也是,一双微颤的手,或者是 为了去帮忙,推推伯伯的轮椅,到窗外的山坡去 放风一下 而在那裡,一整排的移植……